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沃草/何宇軒(特約記者)

【立委候選人系列人物誌】

呂欣潔|社會民主黨|台北|南松山、信義區立委候選人

大方地以同志身分,投入立委選戰的社會民主黨參選人呂欣潔,原本就是同志運動的重要推手。曾有政界前輩希望她參選時,不要那麼強調同志身分,但她認為,同志參政必須被看見。也有前輩說「做社會運動要比民眾超前五步,但搞政治只能超前一步」,到底要超前五步還是一步?從社運踏入政治的呂欣潔,正在找出自己的答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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請簡單自我介紹一下

「大家好,我是呂欣潔,我長期投入性別跟同志運動, 2016年要代表綠黨社會民主黨聯盟在台北南松山信義區參選立委。」

為什麼會當上社工?

「其實是因為剛好考上社工系,因為我爸爸長期在金融業工作,我一開始比較想念金融相關科系;原本我考上中央法文系,念了三個月覺得對文學沒甚麼興趣,決定重考,目標是台大財金系,但沒有考上,而是考上了台大社工系。」

「不過念社工後其實覺得滿感恩的,因為社工跟我的人生經驗,還有我的家庭關係,有很大的幫助。」

「我妹妹是身心障礙者(編按:罹患先天性心臟病,在2013年病逝),她出生後,我們家一直都在經歷照顧的過程。因為我念社工,不但讓我能自己探索跟訓練,也讓我看到家庭怎麼影響個人、還有社會結構怎麼影響家庭。」

「念社工系對我從事社會運動,甚至是現在做政治改革,都很有幫助。」

當初怎麼會加入社會民主黨?

「其實有點白爛,就只是因為認識范雲(笑),沒有啦,因為長期做社會運動,我第一份工作又在民進黨,跟民進黨很多朋友都很熟,但為什麼會加入小黨?因為經過兩次政黨輪替,我發現任何一黨獨大,對台灣都不是好事。」

為何一開始選擇去民進黨工作?

「我想做政治工作,而且我對婦女政策有興趣,國民黨一向都沒有婦女政策,當時民進黨婦女部在徵人,我就去應徵,純粹想了解政治怎麼運作。」

妳加入第三勢力時,就已經想參選嗎?還是後來才想參選?

「其實我一開始比較想做幕僚,因為我的性格不喜歡『競爭』,而且我是社工,我被訓練得很有同理心,我常常還會幫對手著想。」

「我的人生沒有極度想贏的渴望,我有時候覺得我好像不適合選舉,可是又覺得選舉的某些部份是我擅長的,例如跟民眾互動、去傾聽人民面對的狀況。」

妳的伴侶怎麼看妳參政這件事?

「她非常支持我。我們原本就是同志運動的伙伴,後來我去澳洲念書、她去打工渡假,同在異鄉有比較多時間聊天、變得比較熟,回台灣後進而相戀。」

「她原本是傳統國民黨所謂『理性選民』支持者,我記得我們剛交往不久,她還說,我怎麼在民進黨『那種地方』工作(笑)?」

「後來318運動發生,對她有很大的衝擊,開始看很多台灣的歷史、覺得應該要做一點事情,我想她是要贖罪吧(笑),她自己也開了『前689覺醒聯盟』的網站,會記錄一些以前投給國民黨、但現在再也不願意投給國民黨的人的故事(笑)。」


順利進立院的話,妳想推的三個法案會是??

「第一個是長期照顧相關。」

「我認為體系要先建構,可是現在保險就要上路了,等於我們開始繳保費,卻不一定能享用到所謂的服務。所以要先把長期照護系統建立起來,有一個在地老化、財源清楚的長期照顧服務法。」

財源要從哪裡來?

「從稅收;馬英九政府這幾年不斷地減稅,營業所得稅過去是25%,後來因為2008年金融海嘯,覺得應該要刺激經濟,所以降到17%;現在金融海嘯已經過去、景氣慢慢回升,稅是不是要回到25%?我們不是去「增加」稅,而是把它「恢復」。光是從25%到17%中間,我們每年就少了一千億的稅收。」

「第二個法案跟勞工有非常大的關係。」

「社民黨很關心勞工權益還有分配正義;提高基本工資、強化工會、增加勞動檢查員,這是我們一定會推動的。這部分需要透過法規的管制,比如說公司賺錢,一定要分配多少比例的利潤給員工加薪、增加福利等等。」

「第三個法案,跟我長期投入的同志平權運動有很大的關係。」

「跟同志相關的議題中,婚姻平權當然是最基本、勢必要推的,但除了婚姻平權之外,其實每個法案,都會對同志公民產生影響,像長期照顧,有沒有多元性別的觀點?有沒有排除某些族群?這是散佈在每個法案中的。」

妳會怎麼看待推動婚姻平權時遇到的阻力?

「我想當初也真的有點小看了台灣基督教右派傳統的保守勢力,從他們宣傳組織動員方式看來,過去我們都沒有遇過這麼激烈的反對。」

「其實這也不是台灣單獨的問題,是全球化的反同勢力在各國傳播;這些勢力、金錢、資源跟動員方式,都來自美國,它是個跨國的、基督教右派的組織,因為美國人總覺得他們要管全世界(笑)。」

「之前我有看一個紀錄片,在講美國中西部、比較保守的州,一個教會派了一整批人,到非洲烏干達,培訓那邊的人,傳達他們要怎麼樣『根除』同志、涉入政治、通過反同的法案。」


妳之前曾在臉書上批評連戰去中國參加閱兵,後來受到中國網友的攻訐??

「我個人從小到大都支持台灣獨立,像我奶奶是日本人,她是在台灣出生的『灣生』,後來也一直留在台灣。我從小就大概知道過去日治到國民黨來台的各種事情。我的家庭背景很有趣的是,我對日本文化比較熟悉,卻從來沒想過自己是不是中國人;我奶奶很討厭國民黨,覺得國民黨欺負他們日本人、搶他們的東西。」

「但是我可以接受台灣以任何一個名字成為主權獨立的國家,因為我是個務實的人,我也長期做國際工作,我清楚有很多妥協,但是在社會民主黨黨綱裡,就已經寫了,我們認為台灣是一個主權獨立的國家。」


社民黨候選人好像比較少主動強調統獨方面的議題?

「這是我們討論過的,希望選舉不要掉回過去的統獨爭論,因為我們已經爭論跟對立太久;很明顯地,這沒有讓我們的生活更好,而且我們也真的沒辦法明天就突然獨立或統一;要往這方向前進之前,還是要把我們的生活、人權、基本工資、環境條件??都要弄得再好一點。」

「因為如果繼續不好下去,我們就越容易被經濟統一、被任何一個國家用各種方式操弄。我們注重如何讓台灣人過更好的生活,但這不代表我們覺得國家議題不重要。」

「後來開始研究各個議題之後發現,真的不趕快做來不及了,包含年金、勞保,問題都非常大,我覺得一定要努力,讓進步的力量能夠進入國會,才能跟人民站在一起,所以開始覺得要拚、要努力、要贏。」

「另外,我也認為同志必須要參政,進入體制內改革。」


妳所在的台北南松山、信義選區有哪些在地議題?

「我自己在意的長照議題。其實信義區人口老化很嚴重,年輕人外移比例非常高,留在這邊的獨居老人很多,這一區的長照中心完全沒辦法承接需求量,大部分是請外勞、或家人照顧。」

「這一區貧富差距也非常大,最有錢跟可能最沒錢的人都住在這一區。貧富差距大,會讓人忽略其他還有很多需要被照顧的人。」

「大家想到信義區,就想到這邊的人很有錢、想到松山區就想到環境很好,其實還是有很多的住宅問題,像是違建。」

妳拜訪選區時,有遇到印象深刻的事嗎?

「有次遇到一個大哥,他說年金、稅改很重要,『你們這一代都要被18%、退休金害死了,我們外省人也被國民黨害死了!』他這樣講讓我覺得很驚訝。」

「他說因為他們不是公務員也不是軍官,是一般很基層的外省人,長期以來被貼標籤,也沒有得到甚麼好處,但是別人一直覺得他有拿到好處,還要承擔汙名,他覺得很不能接受。所以我們後來才會辦『軍人的故事』這活動,邀請民眾來談自己家中長輩的故事,希望可以終結族群對立。」


妳對同選區其他參選人的看法?

「費鴻泰委員是議員出身,很認真在做選民服務,但是,大家都知道他是黨意重於民意的委員。在問政上,他沒有很積極在處理各種法案。」

「關於楊實秋議員,我覺得他很博學多聞、滔滔不絕,但他是不是能夠做一個『傾聽』民意的立委呢?像我們見面的時候他都不太讓我講話(笑),也不太讓別人講話;我一直期待看到他的政見,但好像只有打弊案跟捐補助款,對於各個議題的立場跟價值不是很清楚。」

「關於張承中(編按:本次訪談進行時,張承中尚未宣布退選),我看他的政見,有一個重點是『政府放手、企業接手』,這跟綠黨社會民主黨聯盟的理念是完全背道而馳的。」

「我們認為政府應該要負起各個面向的責任;他認為,如果政府做不到的,讓企業來做;但是歷史告訴我們,政商合作,一來不穩定、二來可能會歪掉,三是可能有特殊關係才有合作機會。」


妳最欣賞的政治人物是??

(編按:此時受訪者陷入一陣很長的沉思)

「我比較少想這件事情,但其實自從蔡英文要選民進黨黨主席以來,就還滿欣賞她的。我自己在民進黨工作過,我知道一個女性要站到這樣的位置,真的還是不容易。」

「而且在2007、2008年的時候(編按:民進黨籍總統陳水扁涉入弊案),當時我感受到整個黨的失敗主義瀰漫,大家都對未來很沒有希望。我真的很佩服她願意去挑起爛攤子、接受挑戰的決心。像她選舉也沒有成功過,一直不停在失敗中尋找下一次的目標,我也很佩服她在困境中重新站起來的力量。」

「當然我並不是認同她所有的一切,例如以一個總統候選人來說,可能是在選舉前不想犯錯,所以她很多議題還是採取保守的角度,包含馬習會,民進黨沒有很積極表態;還有婚姻平權,她只是重申她幾年前的立場,但民進黨一直沒有當成優先法案。很多進步的社會議題,都還可以有更清楚的立場。」

「我要強調,我講這些,並不是為了選舉、要跟民進黨『輸誠』什麼的,因為這是我很真實的經驗。」

黑糖薑母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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